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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7 节(1 / 2)

</br> 花径深处时,蕊儿甚至还沈溺在自己的幻想中,她是他的了,她是他的蕊儿。


总有一天,他会把自己从这深宫中拯救出去。


朱由菘终于熬到守丧期满,坐在宽敞的高抬软轿上,被人抬回世子府。


一路上,他脸色阴郁,一只手肘撑在轿帘窗口处,时不时瞟一下窗外萧条的街景。


最近随着先皇帝的驾崩,锦衣卫加强了对京城附近的巡逻。


百姓们本来就已经战战兢兢,现在更是如履薄冰。


若没什么太紧要的事,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出门,就怕遇见锦衣卫。


有时他们无心说起的一句话,也会让自己莫名就掉了脑袋。


朱由菘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兴味索然,于是抻了个懒腰,靠在轿子上假寐。


这几天他觉得特别累,每一天都感觉无比漫长。


禁欲禁酒的生活,他还是第一次经历。


要不是在那宫中有个看得过眼的蕊儿,正好让他有下手的机会,他恐怕自己的脸色会更差。


可惜了朱由校留下的那些个妃子,有些甚至还来不及被宠幸一次,就已经成了寡妇。


今后的漫长岁月里,那些个不得宠的chu女寡妇们,就要常伴着青灯,独守着空房过日子了。


真是太可惜了,朱由菘心里惋惜着。


那里面有一些姿色不俗的,他也曾见到过。


只是那些都是先皇的妃嫔,他就是心里再痒,也不敢轻易亵玩。


「娘,娘爹求求你们,别卖我,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和爹,娘啊」


一个尚且童稚之声未尽的女孩子的声音,从轿子外传进来。


朱由菘皱皱眉头,不喜欢被人扰乱了他的假寐。


外面的声音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,呜咽着发出不明确的音调。


想必是那女孩子的父母,也怕惊扰了这轿中的大人物。


所以那妇人死死捂着孩子的口,旁边还有一个羸弱的中年男子,似乎是那孩子的爹。


在他们身后,还有几个更为幼小的孩子,都瘦瘦脏脏的,惊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吓得连哭都忘了。


旁边还有一个胖胖的妇人,脸上涂抹得红一块白一块,身穿猩红色的丝绸裙衫,头上戴满了金银首饰。


她正一脸不耐地,看着那女孩死抱着娘的腰。


但又碍于朱由菘的队伍正好从此经过,只能给身旁的两个大汉递眼色,让他们一会儿赶紧把这女孩子弄走。


她,不就正是那个醉红楼的老鸨吴月霞。


朱由菘掀开轿帘看了看,首先看到的,就是那个被捂了嘴痛哭的女孩子。


那女孩子看起来不过11,2岁,脸盘虽然脏兮兮的,头发也散乱着披在肩头。


但那一对眼睛,却如小鹿般又大又圆,惊恐地望着她的父母,真个是我见犹怜。


再看到老鸨吴月霞,朱由菘便命人停下轿子,把吴月霞唤到轿窗口。


吴月霞颠颠地迎上去,不知道是哪一位贵人喊她。


朱由菘懒洋洋地掀起轿帘笑问:「吴妈妈,这么有闲心怎地在这看到你,忙什么呢」


「哎呦这不是福王世子殿下您这是打宫里才回来我们那您也知道,这几天做不得生意,大伙都为先皇难受着呢。不过,日子还得过。我闲着也是闲着,就出来转转,给姑娘们采办点衣服料子。这不正好,看到这两口子要卖女儿。我一看,她那小脸长得还中,就打算买回去先养着。」


吴月霞的脸,又职业性地笑成一朵花。


过后又觉得这时笑得太开怀,容易让人挑出毛病,紧忙又收敛了笑容。


一时间她日渐松弛衰老的脸上,出现了好几种表情,让朱由菘看了也觉得可笑。


朱由菘之前也去过醉红楼,不过很少在那狎妓。


他是个有洁癖的人,最爱的,还是自己蓄养的那些美人。


醉红楼里那些个庸脂俗粉,怎能入得了他的眼睛


只不过有时被其它亲王世子宴请,醉红楼又是京城最大的妓馆,所以也就对吴月霞比较熟悉。


听了吴月霞的这番话,他知道她在扯淡。


那个小女孩虽然还是个孩子,但已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了。


形容她,岂能用「长得还中」四个字。


从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上,朱由菘已经看到了又一个月娘。


这孩子长大后,肯定不比月娘差。


再看看她的父母,倒都是一般人物,真不知他俩是如何养的出这么标致的丫头。


「呵,他爹娘舍得吗为嘛要卖了她」


他似是不经意地问道。


「舍不舍得都得卖,您没见,那边还一堆小毛头等着吃饭呢嘛。他们说是陕西人,这几年陕西可遭了灾了。又是蝗灾又是旱灾,还有地震和山崩呢,所以不少人逃难逃到京城来啦。你看看那一家子,要再不卖那丫头,眼看就要抱团饿死了。」


吴月霞说的这些倒是实话,朱由菘看看那一家大小,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。


「这么说,你倒是菩萨心肠,已经买完了」


朱由菘又笑着问道。


「咳,世子殿下,您就别寒碜我了。您也知道,我们那地方是做什么的。不过,说实在的,现在卖儿卖女可多了,想卖出去也是费劲。要不是我这么巧经过这里,我看他们也挺不了几天了。」


吴月霞苦笑着回道。


朱由菘斜着眼睛,又瞟了瞟窗外不远处那女孩子,眼光停留在她满脸泪痕的小脸上说道:「这么地吧,这孩子,我买了。吴妈妈,肯割爱么」


「咳,这殿下,那么个小丫头,有什么稀罕。您要是相中了,自然是您领走。」


吴月霞心里叫苦,但表面上还得把话说得圆满动听。


这女孩子是陕西米脂人,长得娇娇俏俏的,身段也好。


不过11岁,个头已经窜起来了,小腰身也有了形状。


那皮肤吹弹可破,样貌也没的说。


她也是趁火打劫,看着这一家子眼看要撑不住了,仅用了几吊铜钱,就买了这小丫头。


就是琢磨着先这么养着她,养到14,5岁上,就可以找人买了她的初夜。


那个价格,肯定低不了。有多少有钱人,就是对这处子情有独锺呢。


刚才看到轿子里的人是朱由菘,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。


他府里豢养的那些个美人儿,随便哪一个拿出来,都可以做她醉红楼的红牌妓女。


就是怕他横插一杠子,所以她才话里话外地,贬低那孩子的相貌。


没想到,他那双毒辣的眼睛,还是透过那孩子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污不堪的小脸,看到了她掩藏的绝色。


朱由菘满意地点点头,对着吴月霞说道:「吴妈妈会做人,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做了赔本的生意。这锭金子你拿着,就当我跟你买的。这个价钱,你出去买二十个小丫头,也绰绰有余了。去,把那孩子和他父母都叫过来。」


吴月霞乐颠颠地接了金子,暗喜自己是遇见了大财神。


于是忙挥动手帕,叫那三口子过来。


那对夫妇便使了劲,抻着那孩子的胳膊腿,硬生生地把她拽了过来。


「来,快给世子殿下叩头。」


吴月霞板着脸命令道。


那两口子按着女孩子刚要跪下,朱由菘浅笑着说:「罢了罢了,我不缺这个。站着说话吧。」


于是那两口子便只知道点头作揖,傻傻地看着轿中这锦衣华服的,神仙般的年轻公子。


他们都是逃难出来的农民,也不知道何谓世子。


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,吓得一句话也不会说了。


「你们都是陕西人」


朱由菘问这话,眼睛却在那女孩的脸上打着转。


果然是个小美人,年纪这么小,就已经有一种勾人心神的美态了。


朱由菘正琢磨着,就听到那男人支支吾吾地说:「是,是陕西米脂人。」


米脂,那地方,可是出美人的好地方。


「这孩子,叫什么名字」


朱由菘又问。


「叫叫茉莉,包茉莉。」


那女人小心地回道。


真是一朵可爱的小茉莉。朱由菘心情好了起来,跟那两口子说道:「让她跟我走吧。今后,她会过得很好的。」


两口子已经收了吴月霞的钱,便推着那女孩子,要她给新主子磕头。


那女孩子凄惨地哭着,说什么也不肯跪,更不肯走。


「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」


那妇人终于被她纠缠不过,兜头盖脸地,给了茉莉一个耳光。


「茉莉呀,不是爹娘不要你。是实在没法子啊。你若是不走,你娘和我,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,都会饿死的。茉莉,你就跟着这位官人走吧。今后你会过好日子的,我和你娘,也会安心的。」


那羸弱的男人终于哭了,拉着茉莉的小手劝说道。


他们要不是被逼到绝路,也不会把亲生的女儿卖给别人。


他们虽然傻,但也看得出吴月霞不是什么正经女人。


把女儿卖给她,他们也很难受。


现在看到这朱由菘,肯定是大户人家子弟。茉莉跟着他走,或许还能过得好些。


茉莉被娘打了一耳光,顿时不哭了,她被打懵了。


又看着爹哭得泪水纵横的样子,想想自己最起码还能换点钱,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出路。


她紧揪着娘亲衣摆的手,也就终于缓缓放开了。


「打什么,别忘了,现在她可是我买下的了。就是要教训,也轮不到你们。」


朱由菘冷笑着说道。


他的语气,让这两口子吓得不行,连忙点头赔不是。


茉莉看到爹娘委屈讨好的样子,心里就更难受了。


「我跟你走,别说我爹娘了。」


茉莉擦了把眼泪,泪痕处便出现一条白嫩的痕迹。


朱由菘笑笑说道:「记住,今后跟我说话,要有规矩。我是你的主子,要做什么,都是我告诉你,明白了么」


茉莉看看他,发现他虽然脸上是笑的,但口气里并没有玩笑的意思。


于是只好低着头搓着衣角,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说道:「主子,我知道了。」


「行了,就这样吧。吴妈妈,改天再去你那捧场,我回府了。」


朱由菘说着,便放下轿帘。


队伍又继续前进,茉莉便跟着轿夫的脚步,一步三回头地跟在队伍中间。


她的爹娘狠着心,连招手也是不敢。


就怕一招手,这孩子便忍不住又跑了回来。


罢了,就当没养过这个孩子吧。


直到队伍终于走到街道的拐角,茉莉最后看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眼,那留恋的眼光,就像要长出一对钩子。


可最终,她小小的背影,还是消失在了拐角尽头。


这时,茉莉的娘才抱着丈夫的肩膀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

茉莉的爹自己也难受,但还是安慰着媳妇:「算了,她娘。她也算是跟了户好人家。比跟我们强。」


吴月霞叹口气,想到这小茉莉落在朱由菘手里,也不见得比在妓院里卖身更好些。


于是难得心头一软,想到这次自己也算赚到了不少,就从荷包里又掏出两吊钱给他们。


「拿去吧。」


她扔到茉莉娘的手上,便领着两个杂役兼打手,拧拧地走了。


茉莉的爹娘,还盯着那街角痴望着。


但愿他们永远都不知道,朱由菘买了茉莉之后,她的命运将会怎样。


「主子,您回来了。」


一如既往地,花奴小心地看着朱由菘的脸色,让他搭着自己的一只手下了软轿。


「这些天,可累死我了。你想我了」


朱由菘今天的心情还不错,戏谑地笑着,捏着花奴的手心。


花奴脸上一红,只得从嗓子眼里「嗯」了一声算作回答。


其实,他恨不得朱由菘在宫里多呆几日才好。


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,他才有机会喘息一下,让自己疲惫的身心都得到休息。


朱由菘总是像一只贪得无厌的老虎,站在他身边,花奴时时都悬着一颗心。


而且,也只有朱由菘不在的时候,他才能静静地看着月娘。


看着她发呆,看着她叹息,看着她思念她的情人。


能静静地看着她,花奴就已经很满足了。


那种感觉很安心,就像是陪伴着自己的亲人。


他明白月娘很想脱离世子府,只可惜,他没那个能力。


他除了默默地在心里勾勒她的忧愁,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
「对了,这个丫头太脏了,像个泥猴。让月娘拾掇拾掇她。」


朱由菘回头看看茉莉,叮嘱着花奴。


花奴一看到茉莉脏兮兮却依然动人的小脸,就知道世子府又多了一个禁脔。


只是她看起来年纪还那么小,又怎能伺候的了朱由菘


可是他也只能点头应允。他的同情和怜悯毫无价值,毫无实用意义。


茉莉跟在花奴身后,还以为这个漂亮的人物是个女子。


「姐姐这是带我去哪」


茉莉不安地问。


「我是哥哥,不是姐姐。」


花奴叹口气,深恨自己这样雌雄莫辨的脸蛋。


「哦哥哥」


茉莉紧张地攥紧了拳头,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哥哥。


「我带你去找另外一个真正的姐姐,她会帮你收拾干净的。」


花奴说完,心里又长叹一声。


收拾干净又能怎样说到底,还不是给朱由菘糟蹋


可他不敢说,也不忍心说。这个小女孩,看来对自己要面对的事情,还一无所知。


茉莉点点头,再也不吭一声。


当花奴跟月娘说明了来意,月娘看到茉莉的小脸,心里也是「咯登」一下。


「妹子,你过来。你叫什么名字,几岁了」


月娘一脸怜惜地拉住茉莉冰冷的小手,尽量平静地问道。


「小姐小姐我叫茉莉,11了。」


茉莉小心地回答着,生怕自己再认错了男女。


「才11啊」


月娘和花奴对了一下眼色,彼此眼睛中,都有些不忍。


「嗯我家穷,没法子所以就把我卖了。不过小姐,有粗重的活我也不怕,我能吃苦的。在家里,我也什么活都能做。」


茉莉眼前突然闪过父亲那张病弱的脸,这时倒怕人家不肯要她了。


「没什么,我就是随口问问。还有,我和你一样,都是奴才。你就叫我月姐吧。」


月娘知道这可怜的孩子,一定是把自己认成了主子,急忙纠正她。


花奴摇摇头,对月娘说:「那么我就先出去了。」


「哎」


月娘拽住他的袖口,拖着他到门口,小声地说道:「你先去伺候他,行么」


她知道自己不该出这个主意。可眼下,拖住一时是一时,也管不得那么多了。


她和花奴,已经残败了。


茉莉还那么小,正如一盆刚刚含苞的小茉莉。她不忍心看她这么早就要凋谢。


花奴苦笑一声说道:「我尽力吧,你也知道,很多事,既由不得我,也由不得你。」


茉莉站在热气腾腾的楠木大浴桶中,局促不安地抱着胸脯。


她说什么都不肯当着月娘的面脱下裤子,月娘也只能由着她,穿着那条破烂的长裤站了进去。


看着茉莉瘦瘦的脖颈和纤细修长的胳膊,看着她那样惊惶无助的眼神,月娘就像是看到了又一个自己。


「茉莉,别怕。来,月姐给你洗洗头发吧。」


月娘站在大木桶边,耐心地把茉莉的头发浸在热水里。


茉莉乖巧地任由她给自己洗头发,却始终不肯放下两只手。


她羞怯的很,即便对着同是女子的月娘,她也不好意思给人家看到自己的身子。


尤其,还是这么脏污的身子。


月娘一遍又一遍地,给她的头发打上玫瑰胰子,才把她纠结成一团团的头发,终于一点点给理顺流了。


又往她手心里涂了些,让她自己搓搓脸蛋。


茉莉闻着那香气,忍不住好奇地问:「月姐,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」


「这个叫玫瑰胰子,洗头发洗澡用的。茉莉,你若喜欢,就多擦些。」


月娘微笑着说道。


茉莉赶忙摇摇头,几把就洗干净了那张满是泪痕和泥土的小脸。


虽然身子还没来得及洗,但看到茉莉干干净净纯美无邪的面容,月娘就知道了朱由菘看上她的理由。


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在为虎作伥吗


把这女孩子收拾得妥妥当当,就是为了给朱由菘践踏玩弄


月娘的手停了下来,木梳齿卡在茉莉的发间,再也不忍心梳下去。


可如果自己胆敢违逆朱由菘,月娘又实在惧怕那种下场。


她想到已死的春生娘,就浑身一个激灵。


而且最可怕的不是死,而是你不知道自己会经受哪些非人的遭遇。


就算她不做,别人也会做,茉莉也一样会在劫难逃。


世子府不缺任意一个女奴,正如花奴刚刚说的那样,由不得我,也由不得你。


月娘手中的木梳,缓慢而无奈地,再度沿着茉莉姣好的后脑形状滑下。


「来,茉莉,月姐帮你洗洗身子。」


月娘放下梳子,拿起一方手巾,落在茉莉的后脖颈上轻轻地擦着。


茉莉轻微地逃避了两下,但又眷恋这温热的水中,温柔的月娘的手。


因此也就站稳了,慢慢习惯了月娘的手,轻轻擦过她的脖子和后背。


茉莉能察觉的出,那双手是带着同情和关爱的。


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月娘,但莫名地,她对月娘的感觉,与对朱由菘的感觉完全不同。


她愿意亲近月娘,却从心底惧怕朱由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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