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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安娜.帕弗洛吉尼特.阿基里斯</p>
著于第六纪261年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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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纪273年，当恺撒大帝越过卢比孔河时，历史记载他感慨了一句：</p>
“命运的骰子已经掷下了。”</p>
事实上，再没有任何人比恺撒更清楚这句话的意义。</p>
在他最早出任祭司之前，恺撒就是所罗门城里最资深的赌徒。不仅是在赌场上，也是在所罗门的政坛上。</p>
所罗门城北面的卢比孔河，是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按古所罗门共和国的规定，任何将领未经元老院允许，一旦带兵渡过卢比孔河，即被视为对所罗门城的彻底叛变。</p>
渡过这条河，就意味着他要么扫平所有敢于反抗的元老，成为所罗门共和国里，至高无上的狄克推多独裁官。要么就沦为所罗门的叛徒，在万人唾弃中卑劣地死去。</p>
如果不选择渡河，他回国的结局小概率是被暗杀，大概率则是与某些元老达成协议，通过大凯旋式剥去身上的军事权力，成为一名“元老爸爸们豢养的乖犬”。</p>
最后他选择了渡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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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某种流传甚广的说法：每个人的一生中，都有三到四次“掷下命运骰子”的机会。</p>
每一次，都会永久改变这个人的一生。</p>
因此，当很多历史学家并不明白，我的母亲为什么会选择抛弃尊贵身份，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佣兵团离开东方时，我希望至少亲爱的读者能够明白，她其实只是在掷自己的骰子而已。</p>
在君士坦丁堡陷落以前，帝都政局已经对母亲相当不利。</p>
一部分贵族和官僚认为，她应该担负起法兰克人背叛的责任。有种记载说是她当初力排众议，独自和维尼斯人签署了引渡法兰克骑士的条约。</p>
稍有帝国政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，一份条约若没有两位共治皇帝的同时点头，怎么可能被下面的官僚毫无异议地遵照执行？维尼斯人也不是毫无外交常识的蠢货。</p>
她真正失势的原因，在于正教会的态度转变。</p>
虽然彼时正教会并不如西方的教廷兄弟般，拥有一言九鼎的莫大权势，然而在帝都内仍然享有崇高的声望。</p>
在国是会议上，面对佐伊发动的政变攻势，正教会诡异地保持了缄默，这无疑给大部分中立派官僚贵族释放了信号。</p>
正教会并不支持狄奥多拉陛下，这才是刺向母亲的最致命的一把利剑。</p>
对于正教会的态度问题，民间传言是母亲在刚即位时，为了向西方教廷求援，曾考虑允诺按照西方公教的意思修改经典。</p>
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原因。固然，当时正教会的阿历克塞阁下，或许会认为这是一种对正教会的冒犯。</p>
然而因为一句甚至没有摆上台面的无心之言，就贸然决定了对一名陛下的态度，这不是帝国政坛的传统玩法。</p>
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，彼时无论是君士坦丁堡的官僚、贵族和神父，还是大部分的忠诚市民，都认为帝国迫切需要的是一名男性皇帝。</p>
甚至在整个所罗门文化里，女性就是“不够理性”和“优柔寡断”的代名词。</p>
虽然两位共治皇帝陛下，凭借从先帝君士坦丁陛下那里继承的政治声望，在帝国最高权力的层面暂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。</p>
然而这种平衡是脆弱的，只要已经成年的佐伊陛下选择结婚，那么威望和权力很快就会聚集到她的丈夫身上，因为这才是一位真正传统意义上的男性皇帝。</p>
对母亲来说，这自然是最差的失势结局。而对佐伊来说，也不是非常美妙的结果，只不过是从和妹妹分享权力，变成了和丈夫分享权力而已。</p>
而后者比前者还要难以应付。</p>
因此，在国是会议上，佐伊发动的政变攻势，实际上是在给教会和官僚贵族们传达一个态度：</p>
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权力，无论是她的妹妹，还是她未来的丈夫。</p>
亲爱的读者，假设您是正教会的阿历克塞阁下，您一定能看清楚彼时的混乱局势。</p>
当佐伊在国是会议上鲁莽地露出獠牙时，两位陛下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。</p>
这种情况下，只会有两种结局：佐伊胜利，狄奥多拉失败；或者狄奥多拉胜利，佐伊失败。</p>
无论哪种结局，对帝国都是极端不利的。在塞尔柱人于东方大肆侵蚀帝国血肉的时候，两位皇帝居然还在愚蠢地互相敌对。</p>
因此，这场政治角斗必须被立刻结束。</p>
如果教会支持狄奥多拉陛下，那么佐伊陛下自然会遭到反噬，甚至是立刻失势。</p>
然而当时母亲才年仅16岁，一个刚即位的未成年女皇，真的能独自带领整个帝国抵御来自东方的草原蛮族吗？</p>
反过来，如果支持佐伊陛下，那么狄奥多拉陛下的政治生命，自然会理所应当地“被结束”。</p>
按照帝国传统，被结束政治生命的皇帝，必然被当权者斩草除根。</p>
那么，假如教会反而庇护住失势的狄奥多拉“前”陛下，那么佐伊陛下很快就会意识到另一个事实：</p>
她虽然在政治角斗中胜利了，但她并不是真正的胜者。</p>
因为无论是在教会，还是在贵族官僚之间，狄奥多拉陛下仍然拥有极高的声望，以至于她完全无法彻底除去这位妹妹。</p>
无法被除去，就意味着有一天可能会东山再起。</p>
因此，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，以抵消政变的不利影响与狄奥多拉陛下残存的政治声望，佐伊陛下只能选择尽快结婚，通过丈夫来加强自身执政的合法性。</p>
那么帝国就会再次拥有一位男性皇帝。</p>
一位在传统意义上，比女人更加“理智”“果决”和“雄心勃勃”的男性皇帝。</p>
这才是教会和贵族官僚们想要看到的结果，也是他们选择如此做的真正原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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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部分读者看到这里，仍然未理解这其中复杂的政治逻辑，那么请允许我用简练的语言，再次稍显啰嗦地说明当时帝国上层的政治局势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