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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、天罡旗令(2 / 2)

伏大娘又道:“门主请将旗令卷起,交给掌令护法。”阮天华卷起旗令,灰衣道人已经急步赶出,双手过顶来接旗令,阮天华就把卷好的旗令,交给了灰衣道人。


伏大娘道:“门主请坐。”


灰衣道人收好旗令,依然站着说道:“门主接受本旗五大护法参见。”


伏大娘低声道:“门主坐着别动,只要点头示意就好。”她话声方落,坐在左首第一个位上的灰衣老和尚起身走


到阮天华面前,躬身道:“属下宏道参见门主。”


阮天华点头道:“宏道护法请坐。”


宏道法师道:“属下谢坐。”抱拳一揖,才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。


接着坐在右首第一个位上的蓝褂老者起身走到阮天华面前躬身道:“属下辛无忌参见门主。”


阮天华也点头说了声:“辛护法请坐。”


辛无忌抱拳一礼道:“属下谢坐。”也回到原来的位上坐下。接着是灰衣道人广法和伏大娘也依次参见了门主,各自回到原来的位上坐下。广法道人高声道:“护法司长庆请进来参见门主。”司长庆就是在伏大娘家中见过的矮胖老人,他是在殿外屋上担任守护。


就在广法道人喝声甫落,突听门外有人应了声:“司长庆来了。”呼的一声,一团东西从门外直飞进来。


这团东西,本来是朝阮天华迎面飞来的,但广法道人身手矫捷,一下闪身越出,抬手之间就把那团东西接住,口中喝了声:“殿外何人?”


但话声出口,发现接到手中的竟是黏稠稠、血淋淋一颗人头,急忙定睛一瞧,这颗人头竟是司长庆项上人头,一时心头又急又怒,颤声喝道:“司护法遇害了,大家快追。”一手掣剑,纵身朝殿外掠去。


就在人头飞入之际,坐在阮天华左右的三位护法,当时虽然还不知司长庆遇害,但天罡旗正在集会之际,有人从殿外掷进东西来,已然警觉有变,纷纷站起。这时一听司长庆遇害,大家仇怒交进,各自手掣兵刃,疾如飞鸟,三道人影先后朝殿外扑去。


只听殿外有人呵呵嘿嘿的笑道:“你们忙什么?咱们正要进来清点人数呢。”话声入耳,紧接着响起三声砰砰巨震,飞扑出去的三人,全被逼了回来。对方的人也在此时一步步逼了进来。


出现大殿前面的人,一共有五个人,他们一式身穿黑袍,各人身材脸型虽然不同,但他们有一共同之处,就是面目冷森,全身透着怪异而浓重的杀气,你只要向他看上一眼,就会不寒而栗。纵身扑出去的三人是灰衣和尚道宏法师、辛无忌、和灰衣道人广法。


伏大娘脸色铁青,一手紧按着刀柄,目光朝前一瞥,就低声道:“门主不可出手,小红,你好生保护公子,我去会会他们。”身形闪动,朝前面掠去。


这几人之中以道宏法师身份最高,此时他面前正有一个黑袍人一步步的朝他逼来,老和尚出家当和尚,只是为了掩饰身份,可不是真正菇素讽经的出家人,他双掌提胸,切齿喝道:“尔等残杀本门司护法,究竟是何来历?莫非就是二十年前和本门仇深如海的贼徒……”


他正在后退后的人,但在这句话出口之时,脚下突然不退反进,提胸双掌,迅疾推出,朝对方当胸印去。这一记当真发如奔雷,双掌之上,至少也凝聚了十成以上的力道,掌力之强,有如两柄开山巨斧,刚猛绝伦,别说面前是人,就是和人一样高的大石,也经不起他这奋力一击,不被击成粉碎者几希。


那知古怪事情就在此时发生,宏道法师双掌全力推出,对方竟然不避不让,一下击中胸腹,宏道法师的双掌因为用力太猛,扑的一声,整支手掌,没入对方胸腹之间,两人脚下谁也没有后退,支持着不动。


这一瞬间,道宏法师就已感到不对,自己没入他胸腹的手掌,既未击断他一根肋骨,但自己的力道.却从双掌掌心迅疾外泄,大有不可遏止之势,心头不禁大骇,急忙要待收回手掌,那知对手胸腹之间,似有一股极大吸力,双掌陷在他胸腹之内,再也拔不出来。


不,你越挣扎,对方吸力也突然加强,从掌心泄出的力道,也随着加速,一泻千重,有如长江流水进入大海,就失去它在三峡的那股奔腾澎湃之势了。老和尚虽然修为功深,但有两只手心在泄气,你有多少功力,就可以泄出多少,不消一回工夫,已经脸色惨变,气喘不已。


这时正好伏大娘纵身掠来,看出老和尚情势危急,口中怒叱一声,挥手一刀朝那黑袍人头颈横削过去。黑袍人胸腹之间吸住了道宏法师双掌,他双手可空着并没用上,伏大娘挥剑攻去,他左手一格,当的一声,把她长剑荡开,原来他左手竟是一支铁手。就在此时,另一支长剑刷的一声朝伏大娘刺来。


伏大娘右腕一翻,锵然剑鸣,接下一剑,立时和那人动上了手。这时广法道人也和一个黑袍人动上了手,风生八面,打得极为激烈。辛无忌使的一支两尺长的精钢尺,和他动手的黑袍人也是外门兵器太极牌,一个铁尺挥舞,身形忽左忽右,着着进击。一个铁牌硬打硬砸,记记如泰山压顶,势道凌厉。


对方人数虽然不多,但却早已算准了天罡门几个高手有些什么能耐,早已安排好谁对付谁,因此每一对动手的人,正好棋逢敌手,使得天罡门的人,除了和强敌力拚,没有惊力去支援别人。就在宏道法师等四大护法一齐出手之际,大厅两旁还有十几个天罡门的人。


他们之中以秃鹰腾老三身份最高,武功也较强,他从身边掣出一柄铁叉,首先扑上。其余十几个人有的使钢刀,有的使铁尺,也有使戒刀的,纵纷围了上去。对方进来的五个黑袍人中,还有一个没有对手,此时只听他嘿了一声,左手挥出,“当”的一声,胜老三一柄铁叉立时被震脱手。


胜老三却也不是弱手,随即和身扑上,双手成爪,向黑袍人当胸抓去。黑袍人左手横掠出去,喀喀两声,胜老三双手腕骨立被折断。胜老三也是拚上了命,忍着折腕之痛,一记撩阴腿飞踢而出。此时已有七八个人逼近黑袍人进攻。


黑袍人双手迅疾探出,左手扑的一声插入胜老三胸膛,胜老三惨叫一声,立时死去。右手也同时插入另一个扑近过去的人的胸膛,双手一分,两具尸体向旁丢去,这时正在混战之中,谁也无暇留意惨叫的是什么人。黑袍人也不去理会他们手中是刀是尺,不闪不避,双手一探。便有两个人被抓碎胸膛,惨号未绝,两具尸体巳被丢开,转眼工来,已有八个人丧生在他双爪之下。


阮天华眼看变故骤起,他究竟不是天罡门的人,事不关己,而且伏大娘也叮嘱过要自己不可出手。那时双方四对四,也毋须他出手相助。但此刻情形不同了,十几个天罡门的人,一起涌了上去,那黑袍人双手抓出,就要两个人开膛破腹,死于非命,他身形转动之际,不论对方如何抵御躲闪,总是难以逃出他的双爪,一时惨号之声不绝,也看得阮天华心头大怒,右手抬处,锵的一声掣剑在手,正待纵身出去。


小红急忙拉了他一下衣袖,低声道:“公子,大娘说过,你不可出手。”


阮天华双目之中精光逼人,凛然道:“难道我们坐视这十几个人被人残杀么,你站在这里别走开,我去对付他。”话声一落,人已飞出,一下落到那黑袍人身前,嗔目喝道:“住手,你这般残杀无辜,不觉得太残忍么?”


这时十几个天罡门的人已经横七竖八,躺了一地,剩下不过四五个人,他们虽然眼看同伴被贼人抓死,还是奋不顾身的抢攻而上.此刻看到门主仗剑飞身赶来,才敛手而退。黑袍人发出一声沙哑的大笑,说道:“你就是天罡门的门主。”


阮天华凛然道:“不错,你取出兵刃来,咱们放手一搏?”


黑袍人道:“很好,我兵刃就是这双手了。”话声甫出,右手闪电朝阮天华肩头抓来。


阮天华冷嘿一声,长剑斗然削出。黑袍人身形一偏,左手都朝他剑身上抓来。小红看到阮天华突然飞身而出,他虽然不是他们真正的少门主,但她却还是护主心切,阮天华纵身飞落黑袍人面前,她也跟着纵身掠出,落到黑袍人的右侧。


此时黑袍人左手朝阮天华剑上抓来,她口中喝了声:“公子小心。”刷的一剑朝黑袍人右侧攻去。


阮天华看他伸手朝自己剑上抓来,心头不由得一怔,暗道:难道他手指不怕剑锋不成?心念闪电一动,手中长剑忽然划了一个小圈,由上而下,疾削他抓来的手指。这时也正好小红挺剑刺向黑袍人右肋,黑袍人手一挥,使了一记流云飞袖,斜挥而出,撞向小红剑身,左手使了一记“手挥五弦”,四指如拂似弹,朝阮天华削去的剑上拂来。


这一下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力果然大是了得,右手衣袖拂上小红长剑,小红但觉从剑身上传来一股大力,把她连剑带人震出去了一大步。她左手四指拂在阮天华剑身上,同时发出叮当的金铁交鸣之声,也把阮天华震退一步,长剑几乎被震脱手。


阮天华不由大吃一惊,暗道:“此人左手竟然会是铁的?”身形突然欺进,右手长剑连挥,一连刺出三剑。这三剑正是形意剑法中的连环三剑,招中套招,出手轻快,剑势连绵,他三剑甫发,早已气运左手,突然大喝一声,如春雷乍发,一记炮拳,从中发出,击向将方右胸。


小红更不怠慢,身形一晃,转到了黑袍人身后,一声不作,举剑就刺。黑袍人不由怒嘿一声,左手疾发,一下伸入阮天华的剑光之中,一把就抓住剑尖,右手衣袖随着挥出,但听蓬然一声,阮天华一记炮拳和他衣袖乍接,被一团劲气迎面撞来,连呼吸都几乎窒住了,一个人被震得脚下浮动,不由自主登登的往后连退了四五步。


黑袍人岂容他有喘息的机会?身形跟着离地飞起,快若风飘,阮天华还没站停,他已经欺到面前,右手一把扣住了阮天华的脉腕,随手一带,把他一下拉到身边,一下挟到胁下。小红在他身后刺出一剑,但因他朝前欺去,自然也落了空。这时眼看阮天华已被黑袍人挟到胁下,这一惊非同小可,口中忍不住惊叫一声,身发如风,朝黑袍人直欺过去,口中喝道:“你放下公子。”她一时情急,拳剑疾刺,形同拚命,一口气左左右右接连刺出了七八剑。


黑袍人身形轻闪,就让开了她一轮急剑,喉中格格沉笑道:“小丫头,你还是一个女的,很好,你对公子倒是多情得很。”伸手一捞,一把就抓住了小红的长剑。小红此时如若放弃长剑,手中岂不是没有寸铁了?是以剑尖虽被对方抓住,她死也不肯后退,只是用力挣扎,但听“喀”的一声,长剑立时齐中折断。


小红手中只剩了半截断剑,还是不肯后退,挺剑便刺。黑袍人不觉一怔,嘿然道:“你到忠心得很,好,那就让你去陪伴陪伴公子也好。”伸手抓出,一把把小红擒了过去。


小红一低头张口就朝他手腕咬下,那知黑袍人左手是一只铁手.这一口咬在铁腕之上.上下两排牙齿,咬得隐隐作痛,口中忍不住啊了一声。黑袍人怪笑一声,一手一个,挟着两人,朝厅外飞掠而去。这时天罡门四大护法,全已落了下风,宏道法师一身功力,几乎已有十之七八从他掌心“劳宫穴”外泄,一个人已虚脱了一般,委顿在地。


伏大娘,辛无忌、广法道人三人和敌人在拚搏之间,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三个黑袍人的左手竟然会是个只铁手,等到发觉,手中兵刃已被对方抓住,三人也都已身负重伤,倒地不起。四个黑袍人眼看他们同伴已经擒到了天罡门的门主,飞身出去,也就纷纷掠起,像一阵风般跟了出去。


偌大一座大厅,尸横遍地,只剩下四五个死里逃生的天罡门几个手下,惊魂甫定,赶快去扶起四个身负重伤的护法。其中以伏大娘伤得比较轻,她只是腰间中了一剑,经过止血包扎,已经可以坐起身来。伤势最重的是辛无忌,被对方铁牌击中左肩,不但肩骨已碎,还伤及内腑,口喷鲜血,人已昏死过去。


广法道人身上中了三剑,最重的一剑,是在左腿,但并非要害。宏道法师内力尽泄,虚脱在地,虽然不是负伤但比负伤还严重,一身功力,最少也去了十之六七,绝非短时期内所能修复。四五个天天罡门手下七手八脚的忙碌了一阵,也只能替伏大娘和广法道人敷上刀创药止血,对宏道法师和辛无忌可束手无策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
这时,大厅门口,突然抢进三个人来,那是于老夫人和她两个随侍的小环。于老夫人一张本来慈祥的脸上变得煞白,手握鸠杖急急问道: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故?”伏大娘依着抱柱而坐,看到于老夫人要待支撑着站起。


于老夫人道:“你坐着别动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

伏大娘叹了一口气道:“老夫人,咱们全栽了,来的是铁手帮的高手,老夫人身边可有救伤丹药,宏道法师和辛护法都伤得很重……”


于老夫人朝两名小婢挥挥手道:“你们快去救人。”接着说道:“老身今晚不便出面,以为今晚之事,十分隐秘,不会有什么事故,但睡了一会儿,心里老是感到不安,赶来看看,不料果然出了事,阮公子呢?”


伏大娘道:“阮公子被贼人掳去了。”


两名青衣小婢已经从百宝囊中取出天罡门的治伤丹药,分别喂给宏道法师和辛无忌服下。于老夫人问道:“司护法呢?”


伏大娘黯然道:“司护法已经遇害了。”


于老夫人白发飞扬.鸠杖捣得地上砰砰作声,切齿道:“铁手帮一向都在北方,怎么也到江南来了?很好,这么看来。二十年前也是他们干的了。很好,冤有头,债有主,咱们只要知道是谁干的,这就好办了……”


五个铁手帮黑衣人掳走了阮天华和小红,一阵急行,至少也奔驰出数百里路。忽见右首山谷间露出一点灯火。老四喜道:“咱们奔波了这许多路,前面既有灯火,可以给咱们歇歇脚了,最好弄一罐酒润润喉咙。”


老四道:“这两个小子呢?”


老二道:“把他们放在树梢上吧,待会再回来。”说着,将阮天华二人果然藏在树枝上。


老三忽然道:“看来那灯火还远得很。”


老五道:“看得到灯火,还会远吗?”五人洒开大步,朝着那灯光奔去,又走了十来里路,那灯光是从一片密林间射出,只是颜色惨绿,看去阴沉沉的,和寻常灯火不是暗红,或是昏黄,迥然不同。


老大目光一注,凝声道:“这盏灯颜色有异。”


老三道:“难道还会是雪山宫灯不成?”


老二道:“虽非雪山宫灯,但这灯确实有点邪门。”


老三哼道:“管他邪门不邪门,咱们铁手五煞什么阵仗没有见过?越是邪门,咱们越要去见识见识,闯。”当先加快脚步,朝林中走去,其余四人也脚下加紧,跟了过去。


这时老三已经奔到那盏绿灯之下,突听有人沉喝一声:“什么人敢闯上古龙岗来?”喝声入耳,只觉眼前一暗,绿灯倏灭,一阵极轻微的劲风扑面而来。


老三骤觉有人偷袭,心头不由得大怒,口中暴喝一声:“老子。”右手凝聚功力,朝前反击过去。


他这一掌几乎用上了八成力道,一团掌风呼然应手而生,疾卷而出,但听有人惊“啊”一声,显然中了他自己发出来的歹毒暗器。这同时忽听身后老二,老四响起两声叱喝,敢情已和人动上了手,但很快就听到“拍”、“拍”两声,紧接着就听到两声闷哼,呼呼两倏人影飞出林去,那自然给老二、老四对了一掌,被震飞出去的。


老三心中微笑,些这人看来身手平平,比之天罡旗几个护法还差得远。正待移步,黑暗中刷刷两声,又有两把长刀金刃劈风,从左右劈了过来。老三那会把他放在眼里,右手呼的一掌,向右劈出,左手铁手五指如钩朝左首劈来的刀上抓去。


右手劈来的长刀立被掌风撞开,那人惊啊一声,急急跃退,左手当的一声,一把捞住了刀背,往右一带,那人也同样惊啊了一声,弃刀后跃。老三岂会让你退去,左手五指一松,长刀脱手闪电般朝那人掷去,登时响起了一声惨叫,就不再作声。


但在这一瞬之间,陡听一声唿哨传了过去,这声唿哨乍起,密林四周,立时如响斯应,响起了一片唿哨之声。唿哨就象怒涛一般,汹涌而来,五个黑袍人顿时陷入了重围,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敌人?这时四下里一片黝黑,星月无光,何况身在密林之中,更难以分辨得出方向。


老大暗暗攒了下眉,这些人连什么路数都没有摸清,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和人家动上了手,对方人数众多,自己五人武功再高,也架不住人多。就在此时,只听右首坡上传来一个铿锵的声音说道:“林中究是何方朋友?今晚这古龙岗上,是咱们五山山主聚会之期,你们擅闯禁地,出手杀伤五山门下,那是没有把咱们五山山主放在跟里了,是好朋友,就亮个万儿出来,让咱们听听。”


五山山主,这名头铁手五煞老大连听都没听说过,但对方既然亮出名号来了,铁手五煞不得不答话。老大凝足功力,说道:“在下兄弟五人,赶路经过,发现林中灯火,还道是山中猎户人家,想来借宿一宵,并不知道五山山主在此聚会,怎知进入林中,灯光骤熄,贵门下乘黑偷袭,在下兄弟为了自卫,不得不出手还击,事出误会,在下兄弟实在深感抱歉,大家都是道上朋友,诸位多多原谅,请借个道,容在下兄弟退出。”


他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,双方本是误会,也赔了罪,只是没说出五人身份来。突听左首有声嘿嘿笑道:“误会,借道,你怎没说你们五个人是什么人?”


此人话声甫落,左前方又有一人沉声哼道:“你们出手毒辣,连伤了咱们七八个人,只说了句抱歉,就想走吗?”此人话声一落,只听围在林外的响起一片铿锵刀剑之声,这阵刀剑争鸣,显然是对方志在示威,但听声音少说也有百数十件,声势极为浩大。


老大面情凝重,目光环顾,朝四人低低的道:“看来对方人数众多.咱们五人集中,易被包围,不如分五个方向突围,倒可以减少对方力量……”


老二抢着道:“老大这话不错,事不宜迟,咱们就这么办。”


铁手五煞正待分头突围之际,忽听得一声焦雷般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,说道:“你们五位可是铁手帮的朋友,如果是的话,那就不是外人了,快请出林相见。”铁手五煞抬头看去,只见远处一株大树顶上站着一个宝塔般的人影,此人个子高大,但站在树梢枝头,稳如泰山,光是这一手轻功,已可知道此人武功甚是了得。


老大拱拱手道:“在下兄弟正是铁手帮五煞……”


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口,那宝塔般人影怒笑一声道:“铁手五煞,是铁手帮的五大护法,今晚难得五位都到齐了,欢迎,欢迎,大家是自己人,你们还不退下去?”他最后两句,自然是对围着树林的人说的,话声甫落,但听四周轰应一声,迅速的往后退去。这一瞬间,那个站在远处树顶上的宝塔人影也不知何时倏然隐去。


老大低声道:“咱们出去。”当先举步朝林外行出。其余四人跟在他身后,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。


林外,是一片平坦的山岗,这时已经亮起数十盏气死风灯,岗上摊了一大片圆形的地毡,毡中央放一个桌面,佳肴罗列,正有五个人围着桌面而坐,这五个人中有一个正是方才站在树顶上说话的宝塔人影。他们每人身后,伺立一名手捧银壶的青衣少女,不停的替五人金樽中斟酒。


铁手五煞刚一走出树林,席地而坐的五人已经站了起来,拱拱手道:“铁手五煞,名动江湖,今晚能在这里和五位相遇,真荣幸之至,快快请入席,咱们痛饮几杯。”


老大走近过去,拱拱手道:“兄弟陆大成,见过五位山主。”


老二也接着拱手道:“兄弟季大海见过五位山主。”接着老三扈大佑,老四卜大枢,老五赫大荣也一齐抱拳为礼。


宝塔般老者呵呵大笑道:“久仰、久仰,兄弟诸广山伏三泰。”接着介绍他左首长髯过腹的矮小老者是万洋山主羊乐公,再过去一个颀长清癯老者是五岭山主冉逢春,右首一个浓眉紫脸汉子是九岭山主。再右首一个中年白面书生是九连山主况神机。陆大成等人一一抱拳,说着久仰。


伏三泰大笑道:“贵帮一向都在北五省,很少驾临江南,今晚真是难得之至,来,来,五位老哥快请过来喝上几杯。”陆大成等人不好推辞,只得一起席地坐下。


五名青衣使女不待吩咐,就捧上五只金樽,举壶斟满了酒。伏三泰举起金樽,朝五人道:“今晚盛会,是咱们五山联盟之日,五位光降,乃是嘉宝,兄弟敬五位一樽。”举樽一饮而尽。


陆大成等人因不明对方来历,何况敌友难分,酒里做手脚最是容易,自然不可贸然就饮,五人只是举杯略为沾唇。伏三泰看出五人心意,面含微笑,伸手取过陆大成面前金樽,把酒倒了五分之一在自己樽中,然后又依次取过季大海等人的金樽,一一倒了五分之一,然后举杯一口喝干,笑道:“咱们五山联盟,虽和贵帮素无交往,但今晚和五位萍水相逢,杯酒联欢,今后就是朋友了,咱们是存心结交,酒中决无花样,陆兄弟五位只管放心,喝个痛快。”说完,放下金樽,又举筷夹着罗列的菜肴,每式都吃了一些,以示无他。


陆大成大笑道:“伏山主好说,敝帮规矩,凡是奉派在外,不准饮酒,但五位山主这番盛情,又不可却,兄弟等人如果墨守陈规,岂非不识抬举了?这样吧,兄弟等人尽此一樽,聊表对五位山主的敬意。”说完,举起金樽,一饮而尽。其余四人也一齐举金樽,一起干了。


伏三泰呵呵大笑道:“痛快,痛快。”


如今已是日上三竿,山岗上黄泥,细草,都被太阳晒得发出温煦的暖气。铁手五煞就躺卧在柔软的细草丛中,宿醉未醒。不,这时才醒过来,老大陆大成倏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卧在地上,不觉发出一声轻咦,急忙翻身坐起。


他迭声轻咦,声音虽轻,但练武的人耳朵都特别敏锐,季大海等四人都及时警觉,一起挺身坐起。陆大成想到昨晚遇上五山山主,邀自己五人一起喝酒,自己五人只喝了一樽酒,就酣卧至今,莫非他们在酒中做了手脚?那又不像,他们和自己无怨无仇,真要做了手脚,怎会任由自己等人酣卧,并无伤害?再举目四顾,一片荒岗,昨晚山冈四周,至少有数百人集会,竟然看不出半点痕迹来。


扈大佑嚷道:“老大,咱们着了人家的道?”


陆大成满腹狐疑的摇摇头道:“不像,咱们好好的,那有半点着了人家的道迹象?”


季大海道:“那是遇上了鬼。”


陆大成笑道:“咱们闯荡江湖数十年,几曾遇上过鬼?”


卜大枢道:“那怎么会睡在荒岗上的?”


陆大成道:“也许咱们真的醉了,对方在此集会,不欲人知,才故弄玄虚,反正他们并无恶意。”


季大海道:“咱们快去树上看看,那两个小子还在不在?”五人一跃而起,找到石侧一片树林,昨晚明明把二人藏在一棵大树枝丫上,却已不见踪影。


季大海怒声道:“两个小子被他们掳去了,咱们找他们去。”


陆大成微微摇头道:“他们号称五山山主,武功极高,人数众多,就是找上了。咱们也来必讨得了便宜,这件事,咱们不过受人之托,我看咱们还是回去覆命,再多不收报酬,犯不上和他们五山之众为敌,何况是不是他们掳走的,也不能确定,因为已经经过这许多时间,那两个小子自解穴道走了,也大有可能,咱们走吧。”


卜大枢道:“铁手五煞,这不是栽到家了?”


季大海瞪目道:“铁手五煞,几时栽过?只要真是他们五山的人掳去的,本帮就不会放过他们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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