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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、误会重重(2 / 2)

他身后一共是六个人,那是武当派太极门掌门人晏海乎、八卦门掌门人封自清,六合门掌门人徐子常、少林派金鸡门掌门人祝逢春、子午门掌门人应立言、和剑门山二庄主镇九宏。阮松溪看到几人不觉一喜,连忙迎了上去,拱手道:“商兄诸位都脱险了吗?”


商桐君脸色冷峻,哼了一声道:“阮掌门人果然和五山派,魔教中人走在一起。”


阮松溪听得一怔,望着商桐君说道:“商兄……”


金鸡门祝逢春大声喝道:“阮松溪,想不到你数十年来装出一副伪善道学面孔,竟是欺世盗名之辈,你勾结魔教,心怀叵测,企图藉君山大会,一网打尽各大门派,没想到咱们脱险了吧?咱们已在这里恭候多时,目前你阴谋业已败露,是好的先把咱们门人弟子放出来,咱们再放手一搏,扣留门人弟子,不怕辱没了你阮松溪一世名头吗?”敢情他独子祝天霖还没脱险,所以说话之时咬牙切齿,一副气愤已极的样子。


阮松溪听得不禁大大的一怔,说道:“祝老哥说什么?兄弟勾结魔教,假君山大会,企图一网打尽各大门派?这话从何说起?昨晚……”


子午门应立言不待他说下去,截着喝道:“阮松溪,你们阴谋业已败露,狡辩又有何用?咱们这几个人虽已侥幸脱险,但所有门人弟子还在你的手中,今天你们这一行人既被咱们截着了,把咱们的门人弟子如数释放便罢,否则休怪咱们出手无情。”


“这真是从何说起?”阮松溪骇异的道,“祝兄、应兄,你们究是听信了何人的传言,竟然误会到兄弟头上来了?兄弟和二师弟、四师弟被玄阴教主夏非幻迷失神志,差幸九华派黄姑娘身边带有解药,在昨晚初更才侥幸脱出险地,这场变故,完全是玄阴教制造的阴谋,怎么会扯到兄弟头上来了呢?”


应立言冷笑道:“你说是玄阴教?不是魔教?”


阮松溪道:“兄弟说的句句都是实言,应兄怎么不相信兄弟了呢?”


祝逢春冷冷的道:“难道阮掌门人没和魔教的人勾结吗?”


阮松溪道:“兄弟不才,也忝掌敝门,怎么会和魔教的人沆瀣—气?”


镇九宏阴恻侧一笑,伸手指着秦妙香师姐妹三人,冷笑道:“请问阮掌门人,她们三个是那一门派的人?”


阮松溪道:“秦姑娘三位是九华派门下,参与君山大会的人谁都知道,镇二兄何以有此一问?”


“哈哈。”镇九宏大笑一声道:“她们是九华准提庵千叶师太的门下吗?”


秦妙香双蛾一挑,冷声道:“镇九宏,九华派一定要是千叶师太的门下吗?”


镇九宏大喝道:“魔教妖女,你们还敢冒冲九华派?”


秦妙香冷笑道:“我们是九华山九莲华庵门下,千叶师太从未自称九华派,你弄清楚了没有?”


太极门晏海平道:“九莲华庵,咱们从未听人说过。”


秦妙香道:“那是你们孤陋寡闻。”


镇九宏道:“她们是魔教门下,绝不会错,魔教中人巧立名目,已非一次,诸位掌门人应该记忆犹新,莫被她骗了。”


八卦门封自清憬然点头道:“不错,昔年魔教倡乱,确曾自称莲华会……”


罗香玲没待他说完,哼道:“就算我们是魔教,你们又待怎样?”


镇九宏大笑道:“诸位掌门人都听到了,这妖女不是承认了吗?”


阮松溪心头暗暗一震,一脸肃穆,转脸朝秦妙香问道:“秦姑娘三位当真是魔教门下?”


秦妙香正容道:“九莲华庵就是九华派,创派已有三十年之久,阮掌门人既然心有怀疑,愚姐妹就此别过。”说完,朝黄玉香、罗乔玲二人说道:“师妹,我们走。”


镇九宏喝道:“魔教妖女,你们还想走吗?”


秦妙香神色一寒,冷然道:“镇九宏,你一口一声叫着魔教,大概你是不想回剑门山去了。”


镇九宏呛的一声撒下长剑,嗔目喝道:“好个妖女,今天你们三个休想活着离开此地。”


秦妙香一张桃花般的脸上,忽然满布杀气,抬手摘下长剑,冷峻的道:“那要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了。”她一撒剑,黄玉香、罗香玲也呛呛两声撒出剑来,


阮松溪身为形意门一派掌门,但听出秦妙香等三人确是魔教门下,不禁双眉微蹙,露出惋惜之色,就不好出言阻止双方剑拔弩张之势。那是因为九大门派和魔教一向形同水火,他纵然蒙对方慨赐解药,但他一向公私分明,不好再袒护她们了。


“慢点。”桑鸠婆手拄桑木杖,尖声道,“老婆子的乙木门,不在八大门派之中,今天这档事,老婆子要说句公道话,君山大会之后,玄阴教在青螺山庄晚宴时下了迷药,大家都昏迷过去,大厅下沉,没有被迷翻的只有老婆子和五山派五位山主等寥寥几人,先由黑衣十八骑奉夏非幻之命入厅搬运被迷的人,被咱们敌住,后来你镇九宏和阮掌门人,铁三姑等人由屏后冲出加入战团,幸经咱们全面迎战,夏非幻眼看无法取胜,突然熄去厅上灯火,命大家退走,这位阮小兄弟乃是阮掌门人的哲嗣,他是化鹤道长的记名弟子,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腹石窟中看得清景物,迅速把阮掌门人等四位留下,又蒙黄姑娘慨赐解药,才解去身中迷药,这一段经过,千真万确……”


祝逢春道:“就算你说的不假,大厅上与会的人全都被迷药迷昏过去,何以诸位能够不被迷翻呢?”


“问得好。”桑鸠婆道:“老婆子和五山山主,都吃过一枚阮小兄弟从白鹤峰带来的朱果,百日之内,不惧迷毒,自然没有被迷翻了,当时故意昏倒在地,只是为了查究竟谁是幕后主使人?因此老婆子觉得诸位已被玄阴教迷昏过去的人,忽然在这里出现,而且又颠倒是非,其中不无可疑……”


镇九宏喝道:“桑婆子,你胡说八道,说完了吗?”


桑鸠婆呷呷笑道:“镇九宏,你最好给老婆子闭上嘴,不然老婆子倒怀疑你是玄阴教一伙的了。”


商桐君忽然双手一摇,说道:“镇兄暂且忍耐,兄弟想问桑婆婆。”一面抬目问道:“桑婆婆,不知你怀疑什么?”


桑鸠婆道:“老婆子只是在想,凡是已被玄阴教迷翻过去的人,夏非幻绝不会轻易把诸位放出来,否则她不用费这大的劲,在酒菜中下迷药了,因此老婆子先前怀疑诸位是服下了玄阴教迷失心神的药物,来拦袭咱们的……”


祝逢春喝道:“你简直胡说。”


这句话换在平日,桑鸠婆就会发作,但此时她只笑了笑续道:“老婆子在大厅上曾和迷失心神的人动过手,那些人除了能说简单的话,神智并不很清楚,细看诸位,并不象神志被迷,但诸位说的话,却又和事实完全相反,因此老婆子觉得诸位能够脱离虎口,这是万幸之事,阮掌门人和咱们一行,本来就是准备通知各大门派,联合起来对付玄阴教,也是为了救人,诸位和咱们在此地遇上了,正好各自详细陈述经过,共谋救人,切不可互生敌意,加深误会,才是道理。”商桐君听了她的话,深觉也不无道理,一时只是沉吟不语。


应立言沉哼道:“你说的这番话,只是意图掩饰你们防谋,有谁能信?”


桑鸠婆怒声道:“那么你们这些颠倒黑白的话,又是听谁说的?”


镇九宏冷笑道:“还有谁说的?告诉你,咱们能够侥幸脱困,就是堂堂形意门阮掌门人的师弟夏鸿晖不肯同流合污,才偷偷给咱们的解药,这些话自然也是他说的了,如今证之事实,也确实如此,难道还会假吗?”


端木让听得大怒,喝道:“夏鸿晖勾结玄阴教,是形意门的叛徒,他的话也能相信吗?”


“他不肯同流合污,自然是形意门的叛徒。”镇九宏冷笑道:“如果勾结玄阴教,咱们是给玄阴教迷翻的,他还会给咱们解药?还会送咱们出来吗?”


羊乐公一直没有开口,这时插口道:“这也许是玄阴教另一阴谋。”


镇九宏大笑道:“羊乐公,你们五山派和形意门联成一伙,当然会帮阮掌门人说话了,咱们不是三岁小孩,是是非非,还会分辩不清吗?你们说不出勾结玄阴救的人会放咱们出来,会解去咱们身中迷药的道理。但人家说你们和魔教沆瀣一气,阴谋一网打尽各大门派,却是丝毫没错,谁真谁假,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?”


秦妙香道:“桑婆婆、羊掌人门,这姓镇的别有用心,不用和他多费唇舌了。”刷的一剑直刺过去。


镇九宏大喝一声:“来得好。”长剑倏起,划出匹练般一道剑光横扫过去。


两人这一动上手,立时各展所学,两道剑光倏起倏落,盘空匝地,娇若游龙,不过十几个照面,便已人影迷离,被耀目剑芒所掩没,再也分不清敌我。金鸡门祝逢春、子午门应立言,都因自己独子落在对方手中,心头早已暗暗切齿,这时不约而同朝黄玉香、罗香玲两人逼了过来。


黄玉香道:“你们两个也想动手吧?”


祝逢春怒笑道:“每次江湖大乱,都有你们魔教的份儿,不把你们拿下,九大门派能在江湖上立足吗?”


黄玉香气得铁青了脸,娇叱道:“就凭你这句话,你就该死。”抖手一剑斜刺过去。


应立言长剑一抡,喝道:“妖女看剑。”率先发剑,急刺罗香玲右肩。


罗香玲身形一侧,抖手发剑,直点对方眉心。小红眼看三人全已动上了手,不觉秀眉微频,轻声道:“师傅,我们要不要出手呢?”


桑鸠婆道:“这档子事,当真复杂得很,一个处置不好,就会引起很大风波,咱们再看看再说,好在秦姑娘三个未必会落败。”


端木让也在此时朝阮松溪道:“大师兄,你看咱们该当如何?”


阮松溪双眉微拢,沉吟道:“黄姑娘对咱们有赐药之惠,咱们先看一下再作决定……”


这几句话的工夫,场中三对动手的人,已经打得难分难解。九华派三位姑娘,使的虽然同是一套“素女剑法”,但如论功力,自要数秦妙香最高,只是她遇上的对手,却是剑门山庄的二庄主镇九宏。镇九宏的剑法,在各大门派中也是少数儿位高手之上,剑上造诣极为精湛,此时展开“万流归宗剑法”,当真纵横开闽,剑剑如匹练横空,所向披靡,非同小可。


秦妙香,—拂一剑,拂如风飘垂杨,千丝万缕,潇潇洒洒,剑如美女凌波,娇态万状,婷婷袅袅但尽安你剑拂同施,有守有攻,遇上镇九宏长江大河,波澜壮阔的剑势,你攻去的剑势,往往受到冲击,守势更是抵拦不住。打到三四十招之后,秦妙香逐渐感到压力沉重,还手无力,封架艰难,被逼得只有步步后退的份儿。


黄玉香和祝逢春,罗香玲和应立言这二对,情形也好不到那里去。祝逢春是金鸡门的掌门人,金鸡门和子午门都是少林派的支流。金鸡门以金鸡拳、剑闻名于吐,子午门也以子午拳,剑驰誉江湖,其实他们的祖先当时只是从少林七十二艺中精通了一艺,演化出来的,代代相传,才变成了少林派中的独立门派。


一个门派能在江湖上立足,自有他独到的成就。金鸡拳和子午拳当时是少林寺七十二艺中的一种,但经过这两个门形的祖先专心研练,育有阐发,自然各有独得之秘,发现了许多前人所未发的精义。祝逢春、应立言都是五十开外的人,一生专攻一种武功,功力自然十分深厚。


黄玉香、罗香玲使的一套“素女剑法”,虽然变幻奇谲,和年岁相仿的人动手,固可有大半胜算,但遇上功力比她们高的对手,时间稍长,自然就显得缚手缚脚了。高手过招,双方如果铢两悉称,还可以缠斗下去,只要有一方一旦相形见绌,那就会急转直下,很快落败,再也守不住。


现在秦妙香、黄玉香、罗香玲三位姑娘都已在对方着着逼攻之下,有了相形见绌之势。阮天华眼看三女战况渐落不利,想起黄玉香慨赐解药,和秦妙香给自己洗去脸上易容药物,不论她们是不是魔教,觉得自己实在义不容辞。再看三女形势以秦妙香最为不利,不觉身形一晁,朝两人中间闪去。


范叔寒和他站得最近,一看他赤手空拳朝镇九宏、秦妙香两人剑光中冲去,不由大吃一惊,急忙叫道:“天华,你做什么?”


阮天华施展“紫府迷踪”身法,一下欺入两人中间,右手轻轻一抬,就架住了镇九宏劈出剑势的手腕,说道:“二位且请住手。”


秦妙香正感对方劈起剑势无法躲闪,只好与剑硬接,忽然发觉对方这一剑无故停在空中,没有再往下劈落,心中方自奇怪,耳中已听到阮天华的声音,急忙凝目看去,原来镇九宏的右腕已被阮天华托住。


镇九宏着着逼进,业已胜算在握,忽然面前微风一飒,自己劈落的剑势,居然被人架住,再也劈不出去,心头大吃一惊,直到此时,他才看清这举手架住自己右腕的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少年,不觉一怔。他先前还以为架住自己剑势的人,不是桑鸠婆,便是五山山主中人,如今看清只是一个陌生少年,这一怔之后,立即怒声喝道:“原来小子也是魔教中人。”左手闪电一掌,当胸拍去。


阮天华剑眉一轩,和道:“在下并非魔教中人,阁下怎可不问清红皂白,出手伤人?”左手朝前推出,一下抵住了镇九宏劈来的掌势。


镇九宏这一记掌上差不多凝聚了八成功力,那知和对方手掌抵住,竟然连一点力道都发不出去,心头更怒,乾嘿一声,右手一收再发,剑光如飞瀑般胡阮天华当头劈落。阮天华俊脸微观怒容,喝道:“你敢对在下逞凶。”左手抵着镇九宏左掌,突然吐劲,朝前推去。


镇九宏但觉一股无形潜力从掌心传来,几乎没有抗衡的余地,一个人被震得往后连退丁四五步,只算站住。阮天华再也没去理他,举步朝祝逢春、黄玉香两人走去,右手扬起,朝两人中间劈出一掌,回过头,扬起左手,又朝罗香玲,应立言两人中间劈山一掌,口中朗声道:“大家住手。”他这一声大喝,有若惊霆乍发,震得祝逢春、应立言耳中嗡嗡直响。


尤其他劈出的这两掌,早已运起“紫正神功”,掌势出手,两道无形潜力具有如风推浮云,把两处剑光交织,激战中的四人,硬生生从中间分了开来。这一下不仅看得阮松溪、端木让、范叔寒等人心头又惊又喜,想不到只有数月不见,天华的武功竟然去有如此高深。


镇九宏刚刚被阮天华一掌震退,试一运气,并未受伤,正待欲身发剑,此时看到阮天华只是左右支手各发了一掌,就把激战中的四人分开,这份功力,自思绝非对方之敌,那么自己纵然欺上去,也徒讨没趣,他为人心机较深,心念转动,不觉站停下来。


祝逢春、应立言还当来了魔教高手,不约而同往后跃退。黄玉香、罗香玲正在落盘下风之际,忽然感到敌我双方中间冲来了一脸极大的无形潜力,把自己和对手硬行逼开,各自在往后跃退,举目看去,那不是状元郎还有谁来?他气度从容,空手站在那里,叫大家住手。


这一下可把黄玉香,罗香玲两位姑娘看得喜上眉梢,心中各自道:“原来是他出手把对方逼退的,原来他一身武功竟有这样高明。”


祝逢春看得一怔,怒声喝道:“好小子,原来你也是魔教中人。”


应立言也大声喝道:“小子,是你在叫嚣?”


阮天华朝他们两人拱拱手道:“二位是一派掌门,怎可出口伤人……”


祝逢春喝道:“对魔教中人,还有什么好客气的?”


阮天华正容道:“在下并非魔教人。”


应立言道:“那你为什么帮着魔教妖女出手?”


阮天华道:“在下只是请四位住手……”


祝逢春暴喝道:“小子,你是什么东西,凭你配叫老夫住手?”


阮天华忽然仰首向天,发出一声龙吟般长笑,双目寒光如电,直射祝逢春,冷喝道:“祝逢春,你还是金鸡门的掌门人,竟然如此不明事理,出口伤人,在下若不念你是少林派的人,少林派总算是名门正派,此刻早就一掌把你劈了。”口中说着,早已暗中提聚了十成功力,左手轻描淡写的扬掌朝大路左首一片松林劈去。


他站立之处,和松林至少也有五六丈距离,这一掌也不见他用什么力道,但他左手刚刚扬起,当前两颗高大松树突然无声无息的齐中折断,哗拉拉倒了下来。这下直把祝逢春看得老脸煞白,半响作声不得,接着点点头道:“很好,老夫自知不是你的对手,你亮个万儿,咱们青山绿水,后会有期。”


羊乐公早已看得合不拢嘴来,不待阮天华开口,就接口道:“他就是武林状元于立雪,你金鸡门要找梁子,只管找咱们五山派就是了。”他因阮天华倘若说出真姓名来,会给形意门掌门人阮松溪面上过不去,因此才把这场过节揽了过去。


祝逢春沉声应着“好”,回身朝商桐君等人拱拱手道:“诸位掌门人,兄弟失陪。”转身就走。


应立言道:“祝老哥稍侯,兄弟也要走了。”接着也朝商桐君等人抱拳为礼,说了句:“兄弟也少陪了。”话声一落,和祝逢春一起走了。


秦妙香也朝阮天华施礼道:“多谢于少侠援手,愚姐妹走了。”她明知阮天华姓阮,却称他“于少侠”,也是不想使阮松溪为难。


黄玉香笑盈盈道:“状元郎再见了。”罗香玲没有说话,但她一双明澈如水的大眼睛,脉脉含情的凝注着阮天华,虽然没有说话,但却包含了许许多多的言语,三倏倩影,在香风飘送中逐渐远去。


商桐君等人都被阮天华刚才两记掌风分开,四个正在激战中的四个高手,所震慑住了。他们原是受人挑拨,来拦击阮松溪等人来的。如今祝逢春,应立言两人一走,只剩下五个人,眼看自己这边,没有一人能是阮天华的对手,而且对方人数也还超过自己一行,不禁锐气全消。


商桐君目光环视,说道:“诸位道兄,咱们也走吧”


阮松溪拱手道:“商兄和诸位掌门人请留步。”


商桐君道:“阮掌门人还有什么见教?”


阮松溪拱手道:“玄阴教发动青螺山庄事变,志在阴谋倾覆各大门派,兄弟等人从君山脱困之后,本拟分别联络各大门派,对付玄阴教,抢救被迷失的与会人士,如今各位掌门人幸而脱险,但玄阴教实力丝毫未损,倡乱人心,未必因此稍戢,而且除了几位道兄,还有不少人在其魔掌之中,如不早为准备,等他一旦发动,必将掀起另一场轩然大波,因此兄弟希望诸位道兄和兄弟等人联合起来,共谋对付之道,不知诸位道兄意下如何?”


商桐君颔首道:“阮掌门人说的,正是实情,不过兹事体大,要联络各大门派,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,兄弟刚脱离险境,身心俱疲,且容兄弟稍事休息,再和阮老哥计议,兄弟暂且告辞。”他这话自然是推托之词,依然先入为主,不相信阮松溪说的话。阮松溪听得不觉一怔,自己和商桐君相识数十年,不想他竟会如此轻信人言。


商桐君话刚说完,太极门晏海平接口道:“商掌门人说的极是,咱们刚脱险归来,精神不济,亟需休息,各大门派联合的事,过一天再说吧,咱们告辞了。”说完连连拱手,转身欲走。八挂门封自清,六台门徐子常都没有说话。


剑门镇九宏本来和桑鸠婆、羊乐公等人已有芥蒂,这时冷嘿道:“咱们早该走了。”他当先转身就走。晏海平立即跟了上去,商桐君,封白清,徐子常三人也跟着走去。


阮松溪微叹道:“看来他们虽然没有被玄阴教迷失神志,但却中了玄阴教的离间之计,这比迷失神志更为可怕,咱们原想联合各大门派之举,有这些人从中作梗,只怕很难实现了。”


羊乐公气道:“这些人自趋灭亡,不可救药,就让他们去好了。”


桑鸠婆道:“阮掌门说的不错,这些人不肯和咱们合作事小,有他们在中间无事生非,把玄阴教的所作所为,一古脑儿推到咱们头上,咱们这些人岂不就成各大门派的公敌吗?”


端木让愤然道:“这些事情都是数典忘祖的夏老三弄出来的,大师兄,咱们只有去把夏老三逮来,由他说出实情来,不就天下太平了?”


阮松溪还没开口,范叔寒道:“大师兄,以小弟看来,青螺山庄地下石窟,必然是玄阴教的一处秘密巢穴,咱们离开岳阳,玄阴教必有眼线,咱们今晚出其不意,再上青螺山庄去,他们自然不会防备,只要把参加君山大会的救出来,他们的离间之计,就不攻自破了。”


祝神机道:“范兄此计不错,也只有如此,才能把背上的黑锅扔下。”


羊乐公笑道:“对极,咱们挑了玄阴教巢穴,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老顽固,就不用怀疑咱们勾结魔教和他们为敌了,就这么办。”


华山商桐君、太极晏海平、八卦封自清、六合徐子常和剑门镇九宏是朝北去的。商桐君一路修眉微蹙,心头极为沉重,他和阮松溪相识数十年,总觉得他不是这种人,走到半途,忍不住道:“兄弟看阮掌门人说得极为诚恳,似乎不假。”


封白清道:“但咱们是他三师弟给的解药,此人天良未泯,才说出形意门勾结魔教,企图在君山大会把各大门派精英一网打尽,也不是假的。”


徐子常摇着头道:“看来此次君山大会所引起的谲风诡波,双方各有说词,实在令人无所适从。”


镇九宏笑道:“商掌门人以为阮松溪说的是真话吗?”


商桐君沉吟道:“兄弟和阮掌门人相交四十年,他一向淡泊名利,似乎没有理由会和魔教勾结。”


镇九宏道:“那自称九华派的三个妖女,明明就是魔教门徒,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。形意门和五山派若不和魔教勾结,怎么会走在一起?再说昨晚各大门派的人全被迷翻了不省人事,何以他们的人一个都没被迷翻?阮松溪把事情全推到玄阴教身上,他能白圆其说吗。”在外人看来,尤其不会目睹青螺山庄大厅下沉,不会亲自经历一番搏斗的人,听了阮松溪的解释,谁也会觉得他不能自圆其说。


镇九宏续道:“据兄弟推想,形意门、五山派、和魔教早有勾结,五山派这五个山主,原是半黑半白的人物,魔教则假冒九华派,一同参与君山大会,动机就是阴谋一网打尽各大门派与会之人,不料夏鸿晖不肯同流合污,把咱们几个人救醒起来,以致机密尽泄,阮松溪只好把事情全推到玄阴教头上。再说玄阴教那个老道姑夏非幻吧,诸位掌门人都看到了,在君山大会上,她不是坐在形意门的席上吗?如果说青螺山庄这场事变,是玄阴教的阴谋,那么形意门也是和玄阴教沆瀣一气的了。”


他并没有参与君山大会,但却说得如同亲眼所见,连夏非幻坐在形意门席位上,他都知道。商桐君等四人都没有说话。没有说话就是同意他的说法了。镇九宏接着又道:“至于商掌门人说阮松溪谈泊名利,他伪装了数十年,正可证明此人心机的深沉之处。”


徐子常轻喟一声道:“兄弟和阮掌门人相交也有三十年了,果真何此,那就太可怕了。”


镇九宏大笑道:“王莽没有篡汉以前,不是礼贤下士,大家都队为他是贤人,谁会想得到他是大奸大恶之人?”


徐子常望着商桐君道:“商道兄,你看咱们该当如何呢?”


商桐君沉吟道:“咱们是听了夏鸿晖的指点,在这里等侯阮掌门人,原是向他要人来的,但阮掌门人一行,离开青螺山庄,并没带走咱们失陷的人,那么……不论他是否和魔教勾结?或者真如他所说,人是落在玄阴教于中,这些人应该仍在青螺山庄无疑,咱们总不能舍了门人弟子不管?”


晏海平矍然道:“商掌门人说的极是,咱们这就上君山去。”


镇九宏目中神芒飞闪,连忙摇手道:“咱们既已脱险,若不把失陷的门人弟子救出来,岂不辱没了咱们的名头,只是君山面临湖水,数十里尽在眼底,咱们此时赶去,人还没到君山,人家早已有了准备,因此兄弟觉得救人之事,最好等到晚上,这时候咱们不妨多赶几十里路,表示咱们已经去远,贼人没有戒备,咱们救人才能得手。”


商桐君颔首道:“镇二兄此言甚是,咱们走吧。”于是一行五人继续北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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