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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75(2 / 2)

让……让他瞧瞧。


”语声略见中气,众人转过头去,见他坐起身来,面上血色略复,居然一瞬间便好转许多。


适君喻微微一怔:“师尊……”立时会意,点了点头,并未接口。


那“血手白心”伊黄粱名列儒门九通圣之一,乃当今一等一的医道大国手,尤jīng外科,以“神锋、续断、死不知”三绝闻名于世,人称岐圣。


太宗朝初年,封央土东北墨州四郡的长镇侯郭定性格bào躁,在领内稍不顺心便要杀人,经常将犯错的婢仆、囚犯,甚至无辜的农民等解至荒郊,在马前为其松绑,要他们尽力逃命,然后放狗纵鹰如逐猎,或以弓箭射杀,或以钢叉戮背,称为“慈悲道口”。


三年之中墨州山郊埋骨数百具,尸臭不散,人莫敢近。


兴许是杀孽太重,有伤天德,郭定患有严重的头风(偏头痛),发作之时痛不欲生,于是专程派人请伊黄粱来治。


伊黄粱连号脉也无,看了长镇侯一眼,便说:“侯爷这病没治。


要除病根,唯有开颅一途。


”郭定杀意萌生,命人架起锅鼎烧水,若伊黄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便要将他活生生烹死。


“大夫说劈开脑袋,”因杀人太多而两眼赤红的长镇侯冷笑:“本侯征战沙场多年,刀剑残体见得多了,却不见有能劈开脑袋的神锋。


便是骨朵、钢鞭,至多砸个稀烂而已,如何能开头颅?”伊黄粱回答:“我用刀一切就开。


”郭定又问:“便能切开,本侯疼也疼死了,还治什么病?”伊黄粱道:“我有一方子,比寻常外科的麻沸散更厉害,名叫“死不知”,包管君侯丝毫不觉。


”郭定打定主意要烹了这名浑郎中,邪笑:“就算麻药厉害,开完后本侯的骨肉生不回去,还不是死路一条?”伊黄粱大摇其头。


“人体自愈之力,堪称造化之极。


只可惜生肌愈骨的速度快不过血液流失、伤口腐败,才有性命之忧。


我有一帖奇药,能迅速止血、隔绝空气,直到骨肉生合为止。


君侯若然不信,请为我牵一头犊牛来。


”郭定冷笑不止,命人牵来一头小犊牛。


伊黄粱先在小牛的后腿涂抹那麻药“死不知”,药力所至,小牛当即跪倒,却非是屈膝而跪,两条后腿瘫如大开的“八”字,前半截兀自挺立,模样十分诡异。


他取出一柄鱼骨似的半透明小匕,当场将小牛的后腿齐膝卸下,筋骨分离得干净利落,宛若熟肉,出血量极少,小牛也没多挣扎一下,一双湿润黝黑的大眼骨碌碌地张望,天真无辜,浑不觉两条后腿已然分家。


众人尚不及惊叫,伊黄粱迅速在断口抹上厚厚一层秘药,竟将左小腿接到右髀之下、右小腿接至左髀之下,钢钉续骨,肠线缝肌,以药布密密缠起,包扎停当。


这手神技震慑全场,连一贯好杀的长镇侯郭定都惊呆了。


“君侯若不放心,”伊黄粱以清水布巾清洁双手,怡然道:“不妨再等三天,瞧瞧这牛犊恢复的情况。


更无疑义之后,我再为君侯cào刀。


”郭定以为他身怀什么邪术,不敢留在府中,派人送至远处的客栈安置,以甲士重重包围,严加看管。


三日之内,郭定天天去牛棚观视,小牛既未痛得惨嚎,饮食更是一如平常,本想唤伊黄粱前来,转念又想:“不对!说不定是什么障眼法,来赚老夫送死。


”等了三天,小牛的后腿隐隐能撑持站立,一跛一跛尝试行走。


郭定又惊又诧,还是放心不下,过了三天又三天,三天之后还三天;拖了大半个月,见小牛无恙,头风又疼痛难当,终于派家将去接伊黄粱,谁知已人去楼空。


是日郭定突然bào毙,百姓无不额手称庆。


事后墨州地界的大夫都说,长镇侯的头风入脑已深,不针不药,最怕的就是一个“拖”字;伊黄粱为他表演过“续牛如生”的奇术之后,郭定虽犹豫着不敢信他,却再也看不上其他名医,拖着拖着,枉自送了性命。


其时太宗孝明帝正欲裁撤外姓藩镇,此事竟无人追究,最后不了了之。


倒是乡里之间津津乐道,迄今墨州仍有俗称“岐圣庙”的生祠多处,或曰“杀牛公”、“血手祠”、“报恩爷”等,年祀月祀必有乡人携牛酒来拜,香火十分鼎盛。


郭定死后,杀人盈谷的罪行被揭发,朝廷查封侯府,将郭定举家革去荫封,发配北关充军;据说郭氏满门养尊处优惯了,不堪北地寒苦,于短期之内相继死去。


那头犊牛被邻里带回饲养,又活了两年有余,比郭家的每个人都命长。


岳宸风指明要找“岐圣”伊黄粱,显然受的非是内伤。


适君喻熟知江湖掌故,了然于心,盘算着要如何派人往一梦谷,将这位传说中的古怪神医请来为岳师疗伤。


却见岳宸风朝上座一拱手,勉力道:“启……启禀将军,属下每……每日便只发作一次,发作时虽然严重,时间却极短暂。


有君喻辅助,不会碍着三乘论法之事,请将军不……不必挂心。


”慕容柔蹙眉静听,片刻才点了点头,挥手道:“其他的事,明儿再说罢。


君喻,送你师傅回去歇息。


”适君喻躬身领命,唤来软榻,抬岳宸风离开大堂,李、漆雕二人也随之离去。


经过连番折腾,慕容柔与沈素云已疲惫不堪,耿照二人乘机告辞,慕容柔并未留难。


两人并肩走出驿馆大门,挽着手信步转过一条巷子,交换眼色,不约而同地施展轻功狂奔!符赤锦轻车熟路,拉着耿照穿花绕树、绕堂过弄,两人在城南朱雀航的复杂巷道中乱转一阵,忽然消失了踪影。


沿路跟踪的黑衣女郎不禁一凛,诧异地自檐影中现出身形,在死巷底抚着砖墙壁面,试图寻找暗门密道之类,蓦地身后一声银铃轻笑:“别找啦,奴家在这儿呢。


”吃惊回头,赫见巷口两条身影斜斜曳地,即使被拉长得失去原形,仍能看出女子丰润窈窕、xiōng腰如瓠,所傍的男子结实挺拔,却不是符、耿二人是谁?“符、符姑娘……”女郎心尖儿一吊,还来不及摆出应战的姿态,话头已被符赤锦挥手打断。


“好啦好啦,别照搬这套,难看死了。


”符赤锦咯咯娇笑,怡然道:“回去同你家宗主说一声,明儿这个时候、这个地点,我与典卫大人在此相候。


城中风声鹤唳,岳贼便在左近,到时若不见人来,我们即刻便走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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