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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2章 铸坯者(1 / 2)

听完黎透露的秘辛,泰尔斯度过了最初的讶异,冷静下来。


“照你这么说,今日之祸非但不能怨你们,”王子语气怀疑,“还得怪璨星王室没看管好那枚源血,才让洛桑二世变成血族,遗祸无穷?”


“在下绝无此意,”黎恭谨回话,审视的目光却须臾不离泰尔斯,“但有这条线索在,殿下想必比我们更接近那杀手背后的真相。”


泰尔斯皱起眉头。


真是狡猾。


这个老家伙把谜团连同解谜的线头一同丢回给我,还明里暗里撇清了科里昂的责任。


但这招确实奏效,泰尔斯忍不住疑惑:


洛桑二世,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多年之后重返星辰王国,绝不仅仅为了一报血瓶帮旧怨。


他是如何拿到本该属于米迪尔王储的源血的?


他跟璨星王室究竟有什么关系?


就在此时,黎突然转过头,很是自然地看向塔下:


“霍利尔家的后辈,跟对方交上手了。”


泰尔斯深吸一口气,把更多的疑惑清除出脑海,qiáng迫自己回到当下。


“谢天谢地,”他举起望远镜,好不容易找到目标,“他们好歹在房顶上开打,至少能让我看见。”


虽然以扬尼克和洛桑二世交手的速率节奏,除了模湖的人影闪动,泰尔斯什么也看不清。


“然而殿下理当小心。”


“因为扬尼克可能不是他的对手?”


黎摇了摇头。


“据我们所知,这位扬尼克·霍利尔年纪轻轻就执家族牛耳,专擅挑拨弄权、乘间投隙,深受‘鬼娘’的信任。”


至于“鬼娘”维桑丽雅·霍利尔本人,那是“不屈之夜”的旧人,也是反出夜之国的叛逆之首,更是连夜翼陛下都要警惕忌惮又爱恨交加的棘手人物。


黎如此想道,话语不停:


“在您看来,长居盛宴领的霍利尔家族,为何会选在此时造访翡翠城?”


泰尔斯心思一动。


为了翡翠庆典?


为了看看王子?


为了给丑脸婆送信?


泰尔斯想起他在争锋宴会上与扬尼克的相遇。


“为了‘平衡’。”他澹澹道。


黎轻轻颔首:


“既为平衡,那他真会如您所愿,尽心竭力么?”


泰尔斯皱起眉头。


当然,你晓得的。


王子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告诉他:


其实扬尼克早就知道真相。


这位风度翩翩的血族早早看出了翡翠城水面下的wū秽,猜出了有位同族在城内暗中猎食,所以在争锋宴上,他才会留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:


【……翡翠城此刻暗流涌动,有不少脏东西都在这儿。】


但是他,焕新庭的代主人,霍利尔家的年轻血族无动于衷,甚至乐见其成。


他坐等翡翠城的统治者——无论是泰尔斯还是詹恩——为之所苦,焦头烂额的这一天到来。


以换取更大的回报。


问题是,泰尔斯……


他心底里的声音幽幽道:


你要如何利用这一点?


————


叮!


金属交击,屋顶上的两人两剑来回lún转,攻防之快肉眼难辨,只余模湖不清的幻影。


“你不觉得奇怪吗,孩子?你一直不接受血族的身份,不肯加入他们,为之所用……”


但激斗之中,扬尼克的嗓音始终温和平静:


“那为什么科里昂家还留着你,不干脆宰了你——”


一记jīng妙的剑招在眼花缭乱中突兀而起,立时打断扬尼克!


措手不及的血族议员闷哼一声,旋即身形疾退,在另一处房顶上现身落脚。


“他们试过了。”


洛桑二世抬起头来,面sè白如死尸,毫无生气:


“他们做不到。”


言罢,他亮出破损严重的长剑:


剑锋沾满黑血,滴滴滑落。


扬尼克紧皱眉头,他稍稍松开捂紧腹部的左手:伤口受创极深,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黑血。


该死,他究竟是怎么刺出这一剑的?


如果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类……


但见到这一幕的洛桑二世却轻轻蹙眉:


偏了。


那一剑,本该直奔心脏。


“做不到?哦,曾经万夫莫敌的菲利普亲王也是这么想的,”扬尼克很快抬起头来,重新换上外交官与议员的标准笑容,“直到他被蓝利·科里昂掀翻了王座,变成历史书上的陈旧故事。”


洛桑二世没有回答,或者说,他以行动作出了回答:


杀手向前一跃,剑光再起!


他就不能再等等?


扬尼克腹诽不已,等不及创口恢复的他被迫再度应战:


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?高手过招,难道不该相互尊重,起码让对手把话说完?


铛!


剑光纵横,洛桑二世毫不停顿地突进追击,扬尼克则毫不犹豫地退防闪避。


血族杀手的身法移动稍逊于扬尼克,但胜在剑术卓绝,每一击都落在对手不得不防的关键节点,不过几个回合,扬尼克便再度中剑,急退到十米开外!


这一次,扬尼克就没有这么好的姿态了,他在身形摇晃间单膝跪地:


一道皮开肉绽的可怕创口从右肩斜拉而下,甚至噼开了锁骨。


差一点。


洛桑二世抖了抖剑上的黑血,不甚满意:


还差一点,就能枭首。


“就像这样,”杀手轻声道,“他们忌惮我。”


夜之国的肮脏种们——尤其是活过了千百年的老家伙们——自私、贪婪又怕死,他们忌惮他的剑术,忌惮他的异能,忌惮他的决心,更忌惮他数十年间积攒的无数杀人经验(那些老家伙们杀过几个人?杀的什么人?晚上走夜路回家的农民?关在小黑屋里瑟瑟发抖的血食?对他们又敬又爱又怕的人类血仆?)。


总之,他们不愿为了杀他而付出高昂的代价。


“忌惮你?”


扬尼克闻言不由失笑,他此刻正竭力修复肩颈的重创,说话有些艰难:


“可怜的孩子,你被,你被骗了……”


洛桑二世抬起眼神,毫不拖沓地迈步上前。


而你要被杀了。


装模作样的肮脏种。


“你也许不了解科里昂,”扬尼克面露痛苦之sè,“但我可以告诉你,这不是忌惮,而是权术:科里昂家演了一场戏,让你以为他们忌惮你。”


欺骗?


权术?


有趣。


洛桑二世心中不屑。


如果那是演戏,那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。


那一夜里,为了处决他,夜之国的肮脏种们前赴后继,却只是一个接一个上赶着给他添油送菜,直到激发他体内不可控的凶性和异能。


科里昂家进退失据,夜之国下七支里的其他家族则伤亡惨……


洛桑二世正要举剑,却突然顿住了。


其他。


其他家族。


他再次直视扬尼克。


前赴后继。


一个接一个。


夜之国里,除了科里昂之外的……


其他家族?


洛桑二世不知不觉握紧剑柄。


“你知道什么?”他轻声问道。


扬尼克惨笑一声。


“一个可怕的朋友,或者说对手告诉我的,而她很不巧,跟科里昂家族血脉相连。”


洛桑二世皱起眉头。


“是的,科里昂骗了你,因为他们想更好地利用你。”


扬尼克颤抖着站起身来,腹部的伤已然修复,但肩上的重创还在恢复,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收着口子。


“因为如果你觉得他们‘不忌惮’你,那你就会提起警戒,跟他们硬扛到底,拒不妥协,遑论合作。”


扬尼克冷笑连连。


“唯有让你觉得他们‘忌惮’你,那他们才能——至少在你眼中——顺理成章地被迫放了你,留着你,不得不让你‘自由行动’。”


洛桑二世没有说话,他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的伤口。


“至于为什么……”


扬尼克轻嗤一声:“一枚活棋,永远比死棋有用。”


棋子。


洛桑二世剑锋微颤。


只见扬尼克伸手向他示意:


“瞧瞧现在,你难道不是在心甘情愿、毫无怨言地为人驱驰了吗?甚至还天真地以为这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,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,都是出于自由意志,都是你在自由行动?”


血族议员哈哈一笑:


“如此一来,作为棋子的你不就更加鲜活,更有动力,干起活儿来更全力以赴了?”


说到这里,扬尼克想起了什么,不由看向四周:


“就像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,由贤君创造的国是会议,让每一个能列席旁听的人,上自王侯将相,下至贩夫走卒,都以为自己拥有影响国政的力量,拥有令统治者忌惮的资本,拥有为自己说话的权利,拥有自由行动的资格。”


他感慨道:


“所以,他们便疏于怀疑,遗忘仇恨,更遑论反抗。”


安心接受巍巍王国赐予他们的座位,就像生来就该如此。


洛桑二世低下了头。


“那问题就来了,你事到如今也站上了这场权力斗争最要害的节点,一举一动呼风唤雨,”扬尼克活动了一下肩膀,他的创口终于痊愈,“你该作何反应呢?”


他开颜一笑:


“自以为自由的棋子?”


回应他的,是洛桑二世愈发冰冷的剑光。


————


废弃的哨塔上,泰尔斯沉默良久,终于放下望远镜。


“做个交易吧。”


黎·科里昂眼皮一动:


“殿下?”


“不管扬尼克还是其他人想要从中作梗,黎伯爵,你都给我把洛桑二世带来,要能喘气,能审问的。”


泰尔斯转过身来:


“这样,你们多年来包庇流亡政要,包括偷渡血族杀手,祸害翡翠城,颠覆王国公爵的这笔烂账,就一笔勾销。”


黎闻言皱起眉头。


“我感念殿下的宽容,但此人身怀菲利普亲王的源血,其异能诡异可怕,恐怕我们无能为力——”


“如果一滴血就如此可怕,”泰尔斯不客气地打断他,“那菲利普亲王现在何处?怎么还没统治世界?”


兴许是这问题太敏感,血族伯爵闭上嘴巴,没有回应。


泰尔斯盯着他好几秒,这才扭头一笑。


“你知道么,当血之灾祸在龙霄城闹得天崩地裂时,始作俑者也跟我说:灾祸过于可怕,他们纵然想要阻止,也无能为力。”


听见几个堪称秘辛的关键词,黎目光一动。


泰尔斯回过头去,看向远方灯火通明的空明宫。


“但我后来也会怀疑:作为策划yīn谋、引来灾祸的人,他们也许不是无能为力。”


他幽幽道:


“只是不愿出力。”


泰尔斯重新转向对方,目光如剑:


“你说呢,黎伯爵?”


黎沉默了很久,这才退后一步,恭谨行礼,言辞间却是寸步不让:


“殿下须知,来此之前科特琳娜陛下三令五申,要我们在贵国循规蹈矩,切勿节外生枝。”


泰尔斯叹出一口气。


“但科特琳娜也说了,你该有随机应变之能。”


黎非但不接他的话,反倒转了个话题。


“这个杀手,乃是费德里科少爷与堂兄博弈的棋子,”黎看向塔下,面无表情,“殿下既对其下手,是否意味着您已在他们中站好了队,也为翡翠城的命运,做出了决断?”


站队?


无论我站哪一队,都很麻烦啊。


泰尔斯想起詹恩和费德里科,头疼的同时不断思索:对方在意的是什么。


“如果你顾虑的是向詹恩复仇,又或者担心鸢尾花的报复,那我可以保——”


“我并不担心凯文迪尔,”黎没让他说完话,“历史上,血獠牙曾先后与空明宫的三任主人结仇生恨,但再大的仇怨,等他们阳寿一尽便也云散烟消,待利益所致,又和好如初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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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为什——”


黎目光一动:


“我担心的,反而是殿下:您在作此决断之前,是否曾向复兴宫沟通请示?”


泰尔斯微微蹙眉。


他想起凯瑟尔王的来信:


【你看着办。】


可是……


泰尔斯面不改sè,却言不由衷:


“那是自然——陛下已令我全权处置此间事务。”


“既是如此,殿下您便不该额外要我们出手相助,”夜之国的辅政官态度澹然,却话中有话,“因为我们与王国秘科,或者说,与复兴宫的合作已经结清。而您用来要挟我,以‘一笔勾销’的那笔烂账,本不该算在我们头上。”


泰尔斯皱起眉头。


“您先前说,面对灾祸作乱,始作俑者兴许不是无能为力,而是不愿出力,”黎幽幽道,“也许,因为真正‘过于可怕’的,另有其人?”


泰尔斯沉默了。


“离开翡翠城后,我便要动身北上,作为国使觐见凯瑟尔陛下,递交国书,”黎看了他一眼,行了一礼,“您又何必再qiáng人所难。”


泰尔斯看着对方,默默沉思。


黎转过身去。


“科特琳娜回国之后,失去两大臂助,日子并不好过,对吧?”


泰尔斯突然开口:


“否则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见到一个‘来往友睦,彼此互信’的翡翠城。”


黎没有回应。


泰尔斯深吸一口气,考虑清楚的他语气坚定:


“但有时候,正因我们不愿勉为其难,其人才会如斯可怕。”


黎目光一动:


“您的意思是?”


泰尔斯吐出一口气,毅然道:


“事实上,我现在所做的一切,可能都与复兴宫的意愿相差甚远,所以,让我们重新做个交易吧。”


黎眯起眼睛。


只见泰尔斯向前一步:


“科特琳娜说,她虽行于黑夜,可是睁眼相望满目星光,映照前路如白昼,是么?”


黎勾起了嘴角。


泰尔斯幽幽望向塔下:


“告诉她,我明白了。”


“明白什么?”


泰尔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新郊区的夜景。


“我立足大地,抬头就是星辰。”


他望向夜空中的璀璨银河,轻声开口:


“只待日落入夜,探手摘星。”


————


唰!


剑刃一闪,扬尼克从屋顶翻落地面,连退三步才堪堪站稳,身上鲜血淋漓,狼狈不堪。


不妙。


这不听人劝的家伙,当真是单人只剑,不靠身躯qiáng悍,只靠着无双剑术,就牢牢压制血族的速度与敏捷,灵巧和力量。


历史上能做到这一点的,无不是赫赫有名的极境高手。


例如大名鼎鼎的狼敌凯拉,面对他看似平庸的刀锋,就连以身法奇诡怪异着称,曾与夜翼君王周旋相抗的“忏悔者”帕瑞来·雷哈特也讨不到好处。


另一边,洛桑二世轻巧落地。


“你剑术不错,吸血鬼。”他缓缓道。


有几招还藏着高深武学的影子。


不像其他只会借着吸血鬼的体质优势,横冲直撞的肮脏种——比如卡斯提根氏族和洛里罗亚氏族的禽兽。


下一秒,洛桑二世身形bào起,疾速欺近!


还在恢复伤口的扬尼克不得不再度举剑,仓促应战。


铛!


两把剑抵在一处。


洛桑二世卡在最容易发力的身位上,冷冷摇头:


“但终究差一点。”


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点,在高手之间分开不可逾越的天堑。


在扬尼克难以置信的目光下,对手的剑刃蹊跷一转,在自己将要反击的一刹,直直没入他的xiōng膛。


洛桑二世毫不犹豫地送出剑刃,让它刺得更深,直到刺穿对方的心脏。


就是这一点,将决定最终的生死——咦?


洛桑二世手上一颤,立时感觉到不对!


这不是刺穿心脏的手感和方向!


嗤!


在扬尼克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中,他用窄剑竭力格开洛桑二世的剑,剑刃稍稍偏出,摩擦着他的肋骨刺入上腹。


洛桑二世童孔一缩。


对血族而言,这算得重创,却没能致命。


下一秒,扬尼克目光发狠,他嘶吼着抬头,右手窄剑反击,左手化出利爪。


要糟。


洛桑二世反应极快,立刻抽剑回防!


唰!


在快到模湖的幻影里,两人身形一触即分!


当啷。


两把武器双双落地。


嗤。


大量的黑血飙射而出,漫天泼洒。


扬尼克倒退好几步,颤抖着单膝跪地,xiōng腹间的伤口黑血激涌,在身下汇成溪流。


洛桑二世则虚弱地靠上墙壁:他的xiōng膛被狠毒凶勐的利爪掀开了皮肉,挖走了大片血肉,依稀可见森白肋骨,触目惊心。


双方齐齐重伤。


血族体质瞬间生效,两人伤口处的血肉都抖动着伸出肉芽,竭力自愈。


但很明显,扬尼克的回复速度极快,不多时就止住了血。


而洛桑二世则痛苦闷哼——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变得无比缓慢,力不从心。


【血。】


体内的渴望适时涌起。


鏖战许久,他的血气严重不足。


亟需补益。


【血……】


但比起这个,更让他在意的点是……


洛桑二世忍住剧痛,竭力抬头。


“看来,你的剑术也未必如他们所说般出神入化,迷途的孩子。”扬尼克冷冷一笑,言带戏谑。


洛桑二世难以置信。


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必杀一击,却被对方在生死一线间格开?


能以剑对剑,在那样的劣势下逃生反击,拼得两败俱伤……


不。


除非……


他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扬尼克。


除非对方所用的……


是更加高妙jīng湛的剑术。


但是……


扬尼克艰难地站了起来,掏出一个手指大的小瓶子,拧开瓶盖,仰头一饮而尽。


对方拧开瓶盖的刹那,洛桑二世鼻子一动,他痛苦地咬紧牙齿。


【血,血!要血!】


下一秒,扬尼克浑身一颤,xiōng腹间的伤口极速痊愈!


扬尼克舒服地呼出一口气,恢复了笑容。


“这是‘学者’默席德家提炼的血之jīng华,高效浓缩,便于携带,啊,他们一族就喜欢搞发明创造,”他摇了摇手上的空瓶,又掏出另一个小瓶,笑容友善,“不来一瓶吗?我请客,保证无毒无害。”


言罢,他果真将小瓶子向洛桑二世抛去!


【血!】


杀手面sè一紧,拖着重伤的身躯避开。


啪地一声,瓶子摔碎在地上,流出一小滩血液。


“抱歉啊,差点忘了,你未经训练,没法保持理智进食,”扬尼克像是才想起这一点似的,满脸歉意,“可惜哟。”


毕竟……


一瓶很贵的啊。


扬尼克叹了口气。


洛桑二世紧咬牙关,qiáng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那摊jīng华血。


不。


不!


很快,同是重伤,扬尼克恢复如初,而洛桑二世身上的伤口则仅仅止住了血,自愈几近停滞。


胜负的天平瞬间改变。


“这不是你真正的实力。”


洛桑二世艰难地撕下衣物,像生前那样,陌生又熟练地包扎伤口:


“而是你的异能。”


扬尼克蹙眉:
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
洛桑二世冷哼一声,忍着剧痛开口:


“我每每占据上风,却总剑出无功,并不是你剑术高qiáng,而是我的剑……”


“不不不,”扬尼克打断了他,眼神犀利,“我问的是,你为什么认为,那些神秘莫测,机制复杂,要花费无数代价去理解去熟悉,去锻炼去运用的异能,不能算作真正的‘实力’呢?”


洛桑二世面sè一变。


扬尼克笑了。


“换句话说,如果今夜死在我手里,洛桑二世,那你剑术再高,真正的‘实力’再qiáng……”


说到这里,血族议员不再诙谐不恭,而是郑重其事地拾起武器,面sè严肃:


“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

话音未落,扬尼克的身形瞬间消失!


洛桑二世眼皮一跳,他挣扎着扑向自己的剑!


下一秒,扬尼克闪现在洛桑二世面前,双剑再交。


铛!


金属交击,两人同样一触即分。


但这一次,扬尼克有条不紊地退后三步,姿态游刃有余。


洛桑二世则长剑脱手,痛哼着跪倒在地,身上多了另一道伤口。


不行。


受创过剧,身体虚弱无力,视野飘忽不稳,出剑失去准头,步法也凌乱不堪。


【血!


!血!


!】


闭嘴。


杀手跪在地上,灰暗地想:


多少优秀jīng妙,足以在这一刻反败为胜的剑招,都使不出来。


果然是……大势已去了啊。


只是不知道……


对方到底是用什么异能,从绝对的劣势开始,一步步逆转的?


“啊,都这步田地了,还能反咬我一下,”扬尼克看着自己肘部多出来的一道划伤,不由赞叹,“当真使得一手好剑术。”


恐怕就连盛宴领上六支里,钻研绝世武艺的“寂卫”巴普兰家族,也无人能在剑术一途上与他相比。


洛桑二世不屑哼声。


“当真可惜了。”


扬尼克没有追击,只是居高临下由衷感叹:


“若你不那么顽固,而是接受了血族的身份,善用我族的本领,习惯我族的体质,甚至成就‘真型’,再配上这手世间罕见的超绝剑术,啧啧啧……”


他看向远方,目光深远,语含蛊惑:


“你会达到怎样的高度呢?”


洛桑二世闻言不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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